椿桦：法理不能一味迁就公交超载之情理

　　作者：椿桦

　　交警能不能查处公交车超载？最近，这个话题讨论得比较火热，仅本月份以来，就有两条相关新闻充当了人们辩论的靶子：一条是，“云南陆良公交超载被罚引来争议，司机上诉被法院驳回”(《人民日报》9月18日)；另一条是“浙江宁波公交超载被交警拦截查处，上路后车辆开始限制载客人数”(《东方早报》9月6日)。

　　目前，几乎在国内任何城市，公交超载都属于一种家常便饭。而公交超载被查处，事实上也并不鲜见，广州番禺区交警去年11月份也查处了一起。2004年4月下旬，也就是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正式实施的前几天，惠州市交警拦截了一辆严重超载的公交车，结果遭到司机与乘客的抗议，最后交警临时将行政处罚改成口头警告了事。尽管公交超载被罚是常有的事儿，但是此类事情一旦发生，照例会成为非常抢眼的新闻。这充分说明，交警查处公交超载还是太少了，远没有形成常态。

　　毋庸置疑，每每发生公交超载被查之事，反对的声音总是压倒性的。原因倒也理直气壮：公交如果不能超载，以现有的运力远不能解决市民出行问题，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，那些中途的车站将会形同虚设，已经达到核定人数的公交车在行驶过程中不得不甩站。于是，人们普遍的共识是，对公交车超载现象，必须法外开恩。

　　显而易见，人们在认可公交超载的时候，置换了一个概念，即把公共交通运力不足的政府责任算到了法律的头上。同时，反对查处公交超载的思维始终在假定“公交不能发展”。这种思维提醒我们，默许超载是无助于改善现行公交体系的。

　　我们都知道，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明文禁止“机动车载人不得超过核定的人数”，公交车也不例外。因此，查处包括公交车在内的机动车超载，是交警的职责所在，所谓“法律面前，车辆平等”是也，公交车在此没有特权，就像政府公务车同样没有特权一样。而完善城市公交体系，则是政府的职责所在。交警严格执法，旨在保障人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，在没有发生安全事故的时候，人们可能忽略了这样的理解。而一旦因超载发生安全事故，人们可能又反过来指责交警执法不力，擅离职守。毕竟，生命远比挤不上公交车重要。

　　正因为上述原因，各地交警面对公交超载，还是颇有些尴尬的，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”便成了真正的常态。于是，一些法学界人士据此认为，查处公交超载“合法理，但不合情理”。事实果真如此吗？也许林肯的“马蝇效应”可以反驳这个意见——林肯少年时，有一次和他的兄弟在农场里犁玉米地，但是那匹马走得慢吞吞的。后来不知为何，那马突然走得飞快。林肯感到奇怪，到了地头时才发现有一只很大的马蝇叮在马身上，他就把马蝇打落了。他的兄弟抱怨说：“你为什么要打掉它，正是那家伙使马跑起来的啊！”林肯当选美国总统时，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何任命竞选对手萨蒙·蔡斯为财政部长，林肯用“马蝇效应”进行解释，称蔡斯可以督促他提高工作效率。

　　在公共交通越来越难以适应城市发展的情势下，很多城市老早就提出过“公交优先”之类的发展计划。怎奈何，由于这个计划面临的客观阻力较大，直到今天人们仍然难以感受到公共交通的明显变化，“公交超载合理”之论，正是长期以来形成的对公交发展“慢吞吞”的现实概括。

　　拥挤不应成为公共交通的“情理”，法律也不能一味迁就所谓的情理。因此，加快发展城市公交体系，需要“马蝇”来督促。至少我认为，严格依法杜绝超载，是促进公交发展的“马蝇”之一，毕竟杜绝公交超载，将使政府面临加快改革的压力。这时候，公众应当成为“马蝇”的一部分，而不是将“马蝇”从马背上打落。